周北顾

【浪浪钉】焚天光

有私设,介意勿看   魔域魔尊x凡间小医仙


这是周子舒下山历练的第二个年头,他秉承着师门入门十年,便得下山历练救死扶伤的门规,背着他破破烂烂的药箱,走了许久,在南方医过瘟疫,在北方救过伤兵。走走停停这两年,竟也混出了些名堂。

因着他总是一身白衣又不爱说话,加之医术精湛,便尊称他一声小医仙。

“多谢大夫,小老儿谢医仙大恩!”

一衣衫褴褛的老人捧着几包药,便要跪下给他叩首。这疫病来的凶险,穷人家哪里有钱抓药,村子里死了不少人,直到这小医仙来了,村后头的乱葬岗才停了堆放。

周子舒忙扶稳了他,弯曲的膝盖没有落在地上。

“无论何时,不要信什么天命,没有人生来是受罪的。”

他这些年见了太多无奈与不平,穷人无钱看医买药,富人风寒上火都请七八个大夫。他在江南被一富商诓骗了去,只是为他小妾开一剂所谓什么保持容颜的药方。

周子舒曾怒斥富商大贾,后见的多了,干脆直接背着药箱往乡下去,真正需要救的人,往往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同你呼救。

叹凡尘俗世人性不堪,憾只身一人难医世间疾苦。


“医仙莫要往南走了,南边儿是魔域入口,到了晚上骇人的很啊,山上那些修仙的门派啊,日日派人守着那,不然啊,里头的东西要吃人的啊。”

修仙,魔域,凡人。

他向老人作了个揖便背着药箱走了。

南边儿有魔域,南边儿也有救人的草药,眼看这人间,难不成不比魔域还骇人几分?


背着药篓走了许久,周子舒顿住了脚,眼前林子里不知漫着些什么气,罩的林子更暗了些,暗紫色的浊气升腾,有些难闻的气味。

周子舒皱了皱鼻子,忽的看清了那一角墨色的衣袍。

看不清样貌的男子倚在树根上,大咧咧的半躺着,不知是死是活。

本着悬壶济世的胸怀,周子舒几乎没有犹豫的就靠近了他,蹲下来才看到清楚,这男人实在好看的过分了些,鼻梁高挺的有些不像话,薄唇上挂着一抹殷红,更添了几分魅气,墨色的衣袍衬得皮肤更是白皙。

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。

只是可惜,是个瞎的。

剑眉下的眸子被黑色的布条挡了个严实,不难瞧得出这人是瞎的彻底。

周子舒上下打量了几下,从怀中掏出个深褐色的小药瓶扔在那人身上,扭头便走。

“阁下好生奇怪,既不见死不救,也不救人到底。”

周子舒头也没回:“阁下更奇怪,虽是受了内伤,但气息尚稳,却要躺在着鬼地方装死。”

温客行咧了咧嘴,摸索了几下便抓了那个药瓶起身。

“在下姓温,不知恩人……”

“恩人算不上,在下也并无心认识阁下,萍水相逢,告辞。”

周子舒觉得这人怪的很,一身贵气,却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,明明受了伤,却敛了内力在树下躺着装死。

这地方实在诡异,他一刻也不想多待。

“小医仙实在是不知好歹的很啊。”

颈间不知何时被抵上了一方铁扇,白净的手捏着扇柄,满是肃杀之气。

“本座亲自来迎你,看来医仙颇不给本座面子啊。”

扇子近了几分,竟生生的在周子舒细长的颈间留下了一道血痕。

怎么……

“阁下迎人的方式实在独特,恕周某难从。”

周子舒没想着和他绕弯子,镇上的难民已然多的骇人,他没功夫和任何人浪费时间。

“啊……担心那些蠢的要命的凡人吗?放心,一时半会本座不会让他们死绝。”

温客行侧了脑袋,发上的冠泛着紫气。

他不是人。

周子舒堪堪稳住气息。

没想到大白天的就撞了鬼,看样子还是个有身份体面的鬼。

“少在心里腹诽本座。”

“走吧,本座带你回魔域瞧瞧。”

温客行突然愣住了,那只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手,竟不知死活的摁在他的腕上。

有意思。

他在魔域了活了不知多少年,人间的事鲜少插手,却也不知,区区凡人之躯也敢同他抗衡,这小医仙,有意思的很啊。

“怎么?小医仙还没回魔域,就迫不及待的同本座拉扯?”

要不是如今瞧不见,定要好好看一看这小医仙是个什么人物。

“在下愿意跟阁下回去,只是镇上的……”

“行了行了,本座说了不会让他们死绝,少跟本座讨价还价,本座若真想,灭这凡世都轻而易举。”

可真是凡人身子圣人之心,自己不知死活还担着别人性命,蠢货。


圣人……



“周医仙善心可谓仙界至圣啊,本仙心向往之。”

“仙君莫打趣下官。”

那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些柔和,薄唇轻轻抿着。



他凝了气堪堪止住欲裂的疼痛。

该死的。

仙界那些个腌臜事折磨了他不知道多久,偏是记不完整,总是零零散散的在不知道的时候冒出一个两个的折磨他。

周圣人,听着倒耳熟的很。


青崖山魔域,听着阴森可怕,到了一瞧倒也还好,除了阴森些,倒也瞧不出许多魔气。周子舒被丢到了一个房间,那人没说什么,撩了衣袍便走了,瞧着神色不虞的样子。而后来了几个侍从,送来了一身衣裳,说晚间带他去拜见魔尊。

这魔尊也是个颇会享受的,赤足斜靠在大殿中央的座上,左手执壶右手捏了个剥好了的荔枝,妖冶的不成样子。

“小大夫来了?”

“本座不同你绕弯子,我且问你,我这眼睛,可能医好?”

周子舒不觉有些好笑,一个魔尊,天下什么东西没见过,怎地会病急乱投医找个凡人治病。

“白天时瞧了一眼,戾气笼罩,似是毒熏的,在下一肉体凡胎,无法术功力,怕是……”

“成,那你就在焚光殿好好住着。”

手中捏着的荔枝丢到嘴里,泛了满腔的甜。

周子舒瞧着眼前着人,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,偏是青崖山出入由不得他。

“魔尊将我困在这里也无用……”

“怎么无用。 ”他不耐烦的扔了酒壶。

“小医仙可是圣医族嫡传。”

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已经移到了殿下,那双眼虽然看不见,但是手却稳稳的钳住了周子舒的下巴。

“小医仙可忘了……自己便是最好的那一味药?”耳边温热的气像是毒蛇吐的芯子。

圣医族的嫡传弟子,自小就受过百毒,传闻圣医族人的心,是世间可医百病的神药。

周子舒笑了。

“魔尊大人,既如此,在下无话可说。只是在下还是要提醒一句,传闻大都不可信。”




“哎,那位仙君就是刚飞升的一位?”

“什么仙君,从青崖山飞升上来的,从前是青崖山的山主。”

“青崖山?那地方能出些什么好人。”

“传闻那青崖山底下,就是吃人的鬼蜮。”

“背后议人非天界做派,再者,在下提醒一句,传闻大都不可信。”白衣男子负手而立,虽是声音不大,却像震破了九重天上的云,字字烙在心头上。




又是七零八碎拼凑起来的记忆,温客行摁着头,调息着体内真气。

不能在等了,一定要找到那个人,一定。

“本座说了,你,就是最好的那味药,好好在焚光殿待着。”

“闭目塞听,愚不可及。”他一点都不怕死,只是不只凡人蠢,连所谓妖魔都蠢的要命。

周子舒丢下八个字,便背着药箱离去,温客行狠狠的扯下了眼上附着的黑纱。

黑的,一切都是黑的。

他不知道多久了,什么都是黑漆漆的。

这天上地下,哪里都是漆黑的一片。




“仙君如此,下官实在担心。”

“仙君,您这数日往下官这里跑了五六次,下官这里的丹药都要被您顺没了。”

“仙君……”




温客行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,走近了却瞧着,是一团黑雾。


仙界的记忆模糊不清,但自己记得住是痛苦的,除了一个白衣男子温柔的声音,其他都像是淬了毒。

温客行靠着这点碎的不成样子的记忆,在黑暗里成了魔尊。虽身陷黑暗,却想着寻着生命里那丝抓不住的光。

“你到底……是谁。”


“焚光殿住的那位,什么来头?”

“哪位不爱说话的?那是凡间的小医仙。”

“凡人?好吃吗?”

“吃吃吃,魔尊的人你也敢想着吃!”

守在殿外的两只小妖正嘀咕着,忽而殿门打开,清冷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冲他们两个说话。

“麻烦二位,请为在下备一个药炉,还有,这方子上的药材也找齐。”

狼妖捏紧了拳,区区一个凡人也敢指使他做事,真真的活的不耐烦了。

“算……算了。”

旁边的兔子精拽了拽他的胳膊。

“尊上说了,他要什么,便给他什么。”

“……”这他娘的受的什么窝囊气。


周子舒估摸着自己也出不去,便大大方方的在房间里支了个药炉炼丹药,每日呛得殿外那俩大小妖咳的泪流满面。

“哟,小大夫这是打算给我医眼睛?”温客行闻着草木香,略歪了歪头。

“在下不才,您的眼睛在下想过,消除戾气拔出余毒,在下一人之力,恐难胜任。”周子舒摇着大蒲扇扇着他的小药炉。

“哦?这么说小医仙是准备等着被我吃了?”温客行咧嘴笑了,他倒是一点都不怕自己,明知道自己要被吃了,还气定神闲的在这炼丹药。

“魔尊要吃那便吃吧,我心情好点,想来肉也好吃些。”呛是真的呛。

温客行眉梢眼角都笑开了:“小大夫,你这么有意思,本座还真舍不得吃你。”

“不过本座,有未完成的事,须得治好这眼睛,否则瞎了几百年,也不差这一时半刻。”

只是因为这阵子记忆中的碎片越来越多,那人的音容笑貌也越来越清晰。他得去找他。

“请君自便。”

周子舒又轻飘飘的丢下四个字,抱着小药盒起了身。

“在下想去镇上试试刚炼的丹药是否对疫病有益。”

“喂,你是真的不怕死吗?”

“怕,也不怕。我虽不信人命天定,但尽我所能,挣扎前进,若是不通,那便是我自己定的命。”

温客行负手站了良久,他想不明白,为什么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,也有如此大的心气和胸怀。

“你不必去了,那疫病数日后自己会停,你来魔域前留下的那药方,那老汉没有自己留着用。”

神仙,妖魔,真的能抵得上凡人吗?




“仙君,若能做个凡人,生老病死,嬉笑怒骂,倒也是有滋有味的日子。”

“是啊阿絮,若你愿意,我们去青崖山过……”

“仙君说笑了。”




阿絮……阿絮……

阿絮又是谁……

阿絮……


评论(25)

热度(410)

  1. 共5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